那些孩子……

通衢镇/陈惠娴

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说，在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标题，书写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，却总觉得自己写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，于是划掉了，重写，再划掉。

第一次参加家访，心里有些紧张，害怕自己做不好，同时又有些期待，不知道会见到怎样的一些景象。摇摇晃晃，穿山越岭，我们终于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。

带着忐忑的心情，我和我的搭档走进了第一家家访对象的房子，映入眼帘的是灰黑的一片，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，屋里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张掉漆的木桌子和几张凳子。我想，也许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家徒四壁。妈妈有些智障，小孩很瘦小，只有10岁，当我把礼物送给他时，他开心地奔跑着向屋里的人说：“我有礼物啦！“

跟着他进了房间，一如屋里的破旧，一张床，随意堆着的一堆衣服，连个像样的枕头都没有。我深深吸气，平静自己的情绪，坐下来跟他聊天。

“你平常喜欢玩什么呀？”

“没有”。

“喜欢出去找朋友玩吗？”

“我没有朋友”。

“为什么呢？”

“不知道”。

听到他的回答，我瞬间不知作何反应，我们陷进了短暂的沉默。

他在努力地拆着我带来的礼物，我抬头，忽然留意到床头上面的画，“这上面的画是你画的吗？”我指着墙上的画问道，“恩!”他看了一下，重重地点了点头。“那你是不是喜欢画画呀？”“喜欢”他低着头，小小声地回答。“姐姐刚送的礼物里面就有本子哦！你以后可以用它来画画哦！只要坚持你以后一定可以当大画家的！”他听了我的话后，马上就跑出去客厅拿了一支笔回来，把新本子打开，趴在床上认真地画了起来。

 看着他认真的模样，心在剧烈地翻腾着。在后来得知，其实他也有些智障的时候，我喉咙哽咽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
两天的旅程，孩子见了一个又一个，每一个都有其独有的故事，在这短短相处的时间里，带给我无限的感慨与感动，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，时而忽上忽下，一直动荡着。

有个智障的爸爸，寄住在叔叔家，表情冷漠，无论问什么都是没有、不知道，但却因为我一句“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，以后要多笑知道吗？”，因此在我的镜头里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，说：“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买个房子，然后把爸爸妈妈接去一起住。妈妈，你不要离开我们，等我长大一点就好了。”

因为早产，导致智障，路走不稳，话说不清楚的一个小女孩，她告诉我：她喜欢洗东西。她很聪明，功课都可以自己搞定，她说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医生。“为什么想当医生呢？”“可以给别人打针呀！”她说的同时给我做了一个打针的动作。喜欢想给别人打针？我不理解。在跟搭档互相交换信息的时候，得知她经常要吃药打针，我忽然就明白了。

妈妈离家出走，靠爸爸打散工为生，姐姐11岁，妹妹9岁。姐姐告诉我，她喜欢洗碗，洗衣服，没有时间出去跟朋友玩，因为要帮爸爸干活；妹妹告诉我，她喜欢扫地，觉得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姐姐一起做饭。两只小手紧紧地牵着，向我承诺，以后会一直相亲相爱，一起努力练习画画，一起做大画家。那一刻，我忍不住了，泪花一直在眼里打转，却不敢让它掉下来。我害怕她们会误会、会胡思乱想。

记得，志愿者老师说过：不想着你能改变她们的人生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！是的，我没办法改变她们的人生，但我能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予帮助，争取在这相处短短的十几分钟里，给与她们短暂的温暖，为她们注入一点点的阳光。也许这一点点阳光，能够带来一点点的改变，照亮了他们的人生呢？

龙川之行已经结束了，但那些孩子的一举一动，一言一行都已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。敲下最后这一行，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文笔太过拙劣，没有办法描绘出来那些孩子带给我满满的爱与真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