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访中：故事一

      粗糙的手，期待的眼神。。。

     老奶奶跟两个孙子（姐弟）寄住在孙子姑父家。跟小孩核实一些情况的时候，发现这两姐弟都有点内向，且很被动，一问一答，没有其它话语，特别是弟弟，基本上没怎么说话，保持着僵硬的表情，读不出是抗拒，还是无奈？问完两姐弟的基本情况，跟他们的姑父了解了一下收入等问题，跟小孩拍完照后，我们准备离开。站在门口的老奶奶突然走上前来，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，用眼睛看着我，没说一句话。意外之余，在她的眼睛里读出了无助、信任、感激和期待，我的心一下子也被触动了。寄人篱下的无助感，我懂！有苦无处倾诉的煎熬，我却无法切身体会！我不知道，当她的儿子出事的时候，她是怎么节哀顺变的，有谁来安慰这颗苍老的心（白发人送黑发人，无疑是人生之痛）；我不知道，当她的孙子被姑父打的时候，她的心有多么的痛（孙子是她的精神支柱）；我不知道。。。

   在路上，我一直琢磨着这双手和眼，似乎在告诉我：他们很需要关注和倾诉，他们有满肚子的辛酸与无奈无处发泄。哪怕我们只是紧紧地握着他们的手，轻轻地拍着他们的肩，静静地听他们倾诉，这对他们来说也足够了。但在，这位老奶奶的现实生活中，这似乎是一个奢侈。事实上，我有机会帮她实现这个奢侈，但我却没有做好倾听者的角色，甚至在这十来分钟的家访中，我似乎是忽视了她的存在，只是一味地跟小孩、小孩姑父聊，直到要拍照、直到她握着我的手的时候，我才被触动了，我也开始自责、内疚了，我没有做好我的工作，没有做好“准社工”角色。

   那双手、那双眼，我很内疚、很自责。。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故事二

   那双泛着泪花的、凹陷的、苍老的眼睛。。。

   那是一位退休了的老爷爷。家访的时候，他很乐意跟我们说他家里的情况。不知道是他掩饰得好，还是我洞察力太差了，在屋内聊天的时候，他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。

    PS:小细节

   自进屋，老爷爷一直穿着睡衣，我们说要拍照的时候，他立刻走进房间换衣服。尽管妇联的人叫他不用换，他还是坚持换了。那一刻，我知道，他很自尊。 

  拍完了照，他的情绪开始有点变化了，他跟我们说：“只要我活着的一天，我都会全力抚养我的孙子，但我死了之后，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!”然后，走回屋里了，另一个志愿者也很适时地跟着他进去了。声音有点哽咽，苍老、凹陷的眼睛泛着泪花。那一刻，我也显得很无助，我该做什么？我能为他做什么？ 我站在原地，轻轻地拍了拍还在屋外的老奶奶的肩，后来，也跟着进屋了。

   我知道：这样一个坚强、自尊的男人，是家庭里的生活、精神支柱。然而，他落泪了，他的生活真的陷入了困境，甚至是绝境了，对未来也茫然了。我们能为他们做什么呢？我们的社会能为他们做什么呢？我们的政府要为他们做什么呢？我们的国家要为他们做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志愿者杨杰仪写于2009年5月2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