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苦难总是降临在苦难人家？

—记廉江家访T018李绍鑫& T020李凤英家庭突发灾难

文小玲

2013年5月22日

现在离廉江家访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了，19号结束后就想着自己需要写点什么，但是当真正下笔时，总觉得自己学的还远远不够，无法清晰的表述出这趟廉江之行所带给我的震撼。

18日，从广州出发，车行6个小时，终于到达目的地。集合，再转车去到个个乡镇，就两人一组开始了我们的家访行动。

在车上已经大致看过申请助学的孩子的资料，绝大多数都是单亲或者是孤儿，小学生或者是初中生，也有个别是念高中一年级的学生。我自己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，甚至再穷苦的我都见过，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没多大感觉的，就是想着尽自己的能力去完成表格上需要的内容就可以了。也确实，第一天的家访并没有给到我多大的震撼，对我来说，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。

19日，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，有4户5个孩子申请了助学资助。我们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来到了簕塘村，去的第一户人家就是兄妹俩李绍鑫（编号：T018）与李凤英（编号：T020）家。哥哥李绍鑫四年级，11岁；妹妹李凤英学前班，7岁，他（她）们还有一个约2~3岁的弟弟。摩托车在一幢水泥砖房旁边停下，我以为就是这家，谁知道村干部却带我们往另一边走去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该兄妹的妈妈，我们手上的资料显示妈妈患有精神病。在我们的了解下，确认她患有脑膜炎【脑膜炎（brain fever;meningitis）是一种娇嫩的脑膜或脑脊膜（头骨与大脑之间的一层膜）被感染的疾病。此病通常伴有细菌或病毒感染身体任何一部分的并发症，比如耳部、窦或上呼吸道感染。细菌型脑膜炎是一种特别严重的疾病需及时治疗。如果治疗不及时，可能会在数小时内死亡或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。】，因为家中贫困，无法得到治疗，只能任由她自生自灭。

我在一路来的路上就想过，有病，但是只要还有劳动能力，这个家再难也能撑下去，但是却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病，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病。这让我觉得难过：家里只有一个劳动力，5张嘴要吃饭，这对于唯一的劳动力来说，是多么沉重的负担！

我们跟学生妈妈打了招呼进屋，发现只有三个小孩，却不见大人的踪影。询问之下才知道爸爸去了割草回来喂牛（家唯一种了2亩田，养了一头黄牛），家中只有三兄妹跟妈妈。我负责跟学生绍鑫聊天，了解一些基本情况。需要核对户口本的资料，我在还未问之前其实心里是想，这只是个11岁的小孩子，爸爸不在，他又能知道些什么。但是没想到我问，知道家里户口本在哪里吗？小绍鑫竟然说知道！我在惊诧之余不由得起身随着小绍鑫走动。我看着他拿钥匙，爬上爬下翻箱倒柜，最后手里拿着一本户口本。我不由得心酸，更加放软了语气：你今年几岁啊？上几年级？最喜欢上什么课？……

    我的拍档寿延则拿着相机跟随着妹妹凤英记录下最真实的情况。

妹妹当时在做早饭，自己生火，背后是大片的柴火，边做饭边哭。问都不说话，只是哭。因为时间有限，我们还要赶往下一个申请资助的学生家里，了解完基本情况后我们就最后拍了合照离开了。

在去往第三户小朋友的路上，我们遇到了绍鑫外出割草归来的爸爸。我说不出话来，生活的苦难在他身上一览无遗，可悲的是我们都无能为力……

在采访第四户小朋友的时候，村干部接到电话，我们依稀听到“失火”二字。挂完电话的村干部很紧张的对我们说，绍鑫他妹妹做饭的时候厨房失火了！我们都傻眼了，失火！孩子有没有事？有没有伤到？烧得严不严重……带着这样的恐惧，村干部把摩托车开得飞快。到了现场之后，大火伴随着浓烟中还有柴火被烧着的“噼啪”声。

村干部把车停好之后马上报警，我的搭档则把物资递给我，加入到了灭火的行列当中。我看到绍鑫爸爸羸弱的身体一手一桶水，从前门进去试图灭火，边走边哀号：哎呦……哎呦……我差点想哭，我能做些什么帮助到你？！我想到了家里的三个小朋友，于是从旁边绕过去去到前门，但是我看不到孩子们，问旁边的人，说是孩子们没事，都出来了，就是不知道躲哪去了。

天干物燥，更别说被烧着的厨房里还堆放着很多柴火，再遇上风，仅凭我们的人力，根本无能为力。旁边的人都清楚除了消防根本救不了。于是都放下了手里的桶，默默等待消防的到来。只有一个人没有停下，那就是绍鑫的爸爸。他不依不饶的还是提着两桶水从前门进，而这时候房梁已经开始倒塌了，我急得赶忙叫村干部拦住他，要是他都出事了，这家子人要怎么办！绍鑫是大儿子，但是他也仅仅只有11岁啊！

所幸的是消防车来得及时，三下五除二就把火灭掉了，阻止了火势的进一步蔓延，至少，晚上睡觉的瓦房还是保住了。我在前门那里找到凤英跟她的弟弟（哥哥绍鑫估计是害怕不知道躲哪里去了），带到后面来，把身上带着的玩具跟零食都给了他们（他们到此刻，连早饭都还没吃上）。我能做的，也就是拉着这两个小朋友，不让那位老父亲还要操心他们的安全。凤英的右边额头有轻微的擦伤，弟弟则是光着脚丫子。

此刻我和搭档都无比悔恨自己怎么就为了贪方便不把书包带着（因为书包里有应急伤药）；更是悔恨刚入户的时候怎么没有安全隐患：至少可以帮忙凤英把他（她）们的早餐做好，这样也不至于会失火！悲剧就不会发生！搭档跟我说，他不敢直视绍鑫爸爸的眼睛，是的，我明白，我也不敢。太绝望，太悲伤，而我们，什么都做不了……回程路上，我也问了搭载我的那位村干部，这样的情况，政府大概能补多少钱，他跟我说，也只有3、5千而已；那房子呢，会帮忙重建吗？他说没有。3、5千，能做什么，我沉默了。

    我的搭档很有心，在19号当晚回到广州的时候，就已经强忍疲劳把这个事如实写出来了，也得到了恤孤助学会的重视：至此恤孤助学会已经跟廉江市联系好，待当地确定资助金额后，恤孤助学会将给予一定的资助，帮助这个家庭度过这个突发的灾难。总算是得到安慰，衷心祝愿他（她）们能健康成长！

    通过家访这两天，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要珍惜。是的，对比之下，我们真的是无比幸福了，要少抱怨甚至丢掉抱怨。我的搭档告诉我，以后当你在城市里生活工作遇到挫折的时候，你想想这两天，你就会明白，所有的挫折跟苦难其实都不算什么。对，非常有道理，我们拥有安稳的生活，却还总是为生活而抱怨，但是这一群小孩子，他（她）们都是在只求生存！相比之下，我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？我们都应该感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