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愿者廉江第一批家访活动日记
2013年5月19日 天气:晴 星期日
二〇一三年五月二十六日
曾庆达
关于迟到
“全世界都在等你了!还不快点!”想起第一天搭车就迟到了,很不好意思啊!一开始我以为统筹打电话催我时说这句话只是让我快点,没想到真的,真的一百多号人,五辆大巴都在等我和小云。那时候我除了不好意思,还有就是感动,他们没有抛下我,即使我只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小角色,即使我们彼此不认识,但是,他们会等我。
上了车,听到那位刘姐喊了一声“曾庆达!哪位是曾庆达?!”我回头,望着那位比我大五六岁的大姐,弱弱地挥了一下手。她一下子就把眼光盯在我身上,大踏步地向我走来,停在我前面一尺处。我低下头,像做错事的孩子,等待接受惩罚。她用手中的本子拍了一下我的头,“害得整车人等你,该打。”我本以为会迎来一顿臭骂,没想到她就这样就放过我了。而且,不是什么什么惩罚,而是像一位和蔼的长辈教训做错事的孩子,轻轻一拍脑袋,好让他记住这次教训。接下来的一段路上,因为我迟到这件事,老是被这次活动的总统筹—一位四十岁的中年大姐调侃。最后,索性把我拉出去表演节目了,迟到一次后果严重啊!我当时很想解释,我已经坐到第一班公交了,可是,就是很远啊!这个没办法的!我忍住那句没说出的话“如果有下次,我还是会迟到五分钟的,到时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哈!”如果说出来的话估计恤孤助学会会直接把我拉进黑名单,下次不用混了~~
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跟恤孤助学会的大姐阿姨们一起,有家的感觉,学校就只有冷冰冰的课室,板着脸的老师,志不同道不合的舍友。
关于领队
领队是比我大好几岁的姐姐,她叫施倩倩,也是我这次家访的partner。其实对于我的领队,我一开始谈不上好感。因为她虽然说话很亲切,可是却板着脸,事后我想明白了,她是个比较内向的人。虽然有着几年的社会工作者的经历,可是根本的性格还是改不了,而我的性格是遇到外向的人就会变外向,遇到内向就会变内向。可想而知,去的一路上,我跟她坐一块,话都没谈上几句,只有睡觉睡觉~
她第一次在我心中留下印象是去到那里清点带给小朋友礼物的时候。她让我数十份礼物出来,我数啊数,就是老是数错,那时候我也严重怀疑我的智商了。而领队直接抓狂,“你小学没学算术啊?”那时候我脸真红了,数了几次,她终于板过脸来调侃了我一句,“小朋友,数好没啊?”我当时还回答了一句很白痴的话,“你怎么知道别人是这样称呼我的啊?”她无语……
不过我学东西很快,也没给她添麻烦,我们两配合得很好,渐渐地,她就和我有说有笑了。
领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,去的第一天,因为我们队有个组两个人都没有家访经历,把核查表弄得一团糟,于是,我们整个组都被拖累了。那天晚上我们熬夜到两点,就为了检查他们的核查表。我们走后,领队继续工作,工作到很晚。后来听她说我才知道,这是她几年来第一次熬夜到那么晚。不过为了工作,为了责任,为了志愿者的承诺,她坚持下去了。
随着认识的不断加深,我发现了她的另一面。第二天下午回广州,她病倒了,晕倒在车上,发烧。我就操作电脑,录入相片(因为前一天的熬夜,我们整个队基本都“挂”了,包括相片录入员),录完相片以后再检查相片,看看有什么缺漏的地方,就这样,花了两个钟。录完相片以后,我发现,我们队的那个组还是把核查表做得一团糟。当我跟领队说的时候,她真的崩溃了,不是面对我的那种崩溃,而是接近哭了。但是她那时真的好虚弱,坐起来都坐不直,连签个字也很困难。于是,我只得把表审好,检查检查,后两个多钟,我就是在看表中度过来的。当我把东西整理完以后,她居然又被我感动得快哭了,因为整辆车就我没有休息过。原来,即使看起来那么坚强的领队,也会有那么柔弱的一面。哎,我不过是想做好这件事罢了,没有那么伟大,去想到什么奉献自身,成全他人。不过好在我们在最后一刻把东西都整理好了。
很谢谢我的领队倩倩姐,因为她,两天之内,我从懵懂不知,到学会审表,学会怎么录入相片,学会怎么去完成每一个家访的细节,真的学到好多好多。
关于荒山
那是在第一天下午,那位中年大叔骑着摩托车载着我绕山间小路的时候。
摩托车在山间突突地绕来绕去,卷起了后面一堆尘土。突然,一个好开阔的场地呈现在我们面前。荒山?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。半山腰上,方圆几十亩的土地就如同给垒土机垒过了一次一样,留下的是赤裸裸的泥土层,残留在上面的干枯的根须。不知为什么,眼见如此情景,我居然会想到死鱼翻白肚子,这一片山,上面的树被砍伐完以后,不就死了吗?
“大叔,这上面的树怎么能砍了呢?”载着我的是一个中年大叔,村干部。“砍了能卖钱啊!一吨三百块呢。”“那如果发洪水呢?”“不会,这里不会发洪水的。”“那水土流失呢?”“什么叫水土流失?”我愕然,一个村干部连我们中学课本里简单的水土流失都不知道,更何况这里的普通老百姓呢?
第二天村书记带我们去他办公室休息的时候,一个中年大叔找上了村书记,因为他们说的是客家话,我勉强听懂了一些。大概内容是说发生打架了,原因是私家去砍公家的树,公家不让,然后就发生了矛盾。我又一次愕然。
在这贫困的偏远地区,发现有点可以赚钱的途径大家就一拥而上,包括公家私家,根本就没去管所谓的环境破坏,后代子孙如何生存。同样的例子中国何曾少过啊!在荒远的内蒙古地区,发菜一平方米也就长了那么一小簇,但是,就因为地处贫困地区。一旦发菜有了市场,这一簇一簇的发菜也就免不了消亡的命运。又有谁考虑过这些植被消失带来的后果?学者吗?还是政府?他们喊喊保护环境,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就过去了。又何曾真正去把政策落实到实处?
连最基本的贫困都解决不了,谈何科学发展?又谈何人与人,人与自然和谐相处?
关于洁癖
我一直以为自己有轻微的小洁癖,因为我讨厌跟别人产生肢体的接触,特别是陌生人,如果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站在我一尺之内,我就会很不自在,尽力拉远与他/她的距离。
这是洁癖吗?后来我发现不是。
我第二天家访的第一户人家是个单亲家庭,父亲去世,家中三个孩子,还有一位老奶奶,是孩子们的祖母,八十几岁了。
刚走进那个家庭,映入眼帘的是两面倒塌的泥胚房,然后一位老奶奶站在庭院里,她佝偻着身体,上半身与下半身几乎成直角了。看到我们,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,一边挪动脚步一边笑。他满脸皱纹,笑起来整张脸的皱纹缩在一块,露出几颗牙,牙齿还被蛀了几个洞,可是,那个笑容却很好看。我疾步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,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了。
奇怪,我居然不会有一丝的排斥感。看到她看向我那带着希冀的眼神,我瞬间明白了。原来,我不是有洁癖?而是一种莫名的危机感。在广州这个大城市生活,在与他人之间打交道时,总带着一种莫名的疑虑。因为我并不知道哪个是好人,哪个又是坏人,哪个真心待我,哪个又是虚情假意。所以,在这个冷冰冰的城市里,我必须把自己防护起来,一旦有人越过我的“三八”线,就会受到我的排斥。
那个老奶奶啊!把整个家里的希望交托在我们身上,她完全不设防,那么,我又何必对她设置防线去排斥她呢?
总结
以前不知道何为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”。越长大却对这句话体会越深,这学期以来,我很忙,很多事情要弄。可是我并不喜欢,我不喜欢考证,不喜欢参加竞赛,不喜欢做项目,不喜欢上网搜集资料,不喜欢读双学位,不喜欢写论文,也不喜欢写书,更不喜欢熬夜做题。可是,没办法,不管是生存压力还是发展压力,都像万斤巨磅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所以,我这次逃课去参加家访了。不是因为云锋说我身为恤孤助学会志愿者连一次家访也不去,而是因为我喜欢去奉献。家访是这学期以来唯一一件让我真心乐意去做的事。虽然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轻松,甚至,我回来发了一场小烧。但是,我喜欢,就够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