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  册登  录
新闻中心
病魔“榨干”贫家 阳春农妇来穗弃子
  • 新快报2012-08-201750

病魔“榨干”贫家 阳春农妇来穗弃子
日期:[2012-08-07]  版次:[A12]   版名:[广州民生·公益]

■本版统筹:新快报记者潘芝珍

  ■本版文图:新快报记者殷 航

  天天公益

  温暖313号

  “丢掉他,至少能让他活着”

  漆黑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,顷刻间,大雨瓢泼而至。钊烨从梦中惊醒,发现客厅还亮着灯,窸窣的雨声中,他仍能辨出时断时续的哭声。光着脚走到房外,钊烨把耳朵贴在门边,“嗯,我知道……明天到广州,就把他丢掉……”愣了几秒,钊烨推开门,嚎啕大哭。“妈妈,我听你的话,不要玩具,少少吃饭……你不要丢掉我!”妈妈莫庆艺顾不得挂掉电话,转身拢住钊烨,泪如雨下,“不是丢掉你,儿子,妈妈怎么舍得丢掉你?”

  7月27日清晨,莫庆艺为钊烨换上新衣,牵着他走出曲江村,步行至三甲镇长途汽车站,乘车前往广州。6小时的车程,钊烨瞪着眼睛不睡,他很担心妈妈会在他睡着时离开,再也不回来。低头摁了摁隆起的肚子,钊烨有些恨自己,“为什么我是个大肚子怪物?妈妈也会不要我吗?”悄悄看了看神情萧索的妈妈,他最终不敢问出声。

  下午2时许,长途车停靠在广州芳村大道滘口汽车站。“到了,儿子。”莫庆艺摸了摸钊烨的头,笑着引他下车。钊烨磨蹭到最后,他觉得妈妈笑容里有一些湿湿的东西,让他说不出的难受。

  名叫莫庆艺的农妇今年39岁,钊烨是她15岁的儿子,母子俩生平第一次来广州,母亲的“任务”却是丢掉孩子。“我没有一点办法能医治他,丢掉他,还能给他捡回条命。只要能让他活着,我宁肯背负绝情的骂名。”莫庆艺说。

  1

  “我是爱他,才想丢掉他”

  时间回到7月26日晚8时。莫庆艺像往常一样,帮儿子冲完凉,哄他上床睡觉。知道第二天要去广州,钊烨异常兴奋,“广州到底是什么样子?哈哈,妈妈肯定不知道,你也没有去过!”莫庆艺轻轻拍着他的背,柔声说,“广州很大,有很多好心人,如果他们知道你的病,都会帮你,让你好起来……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莫庆艺才发现儿子已入睡,嘴角挂着笑。

  回到客厅,莫庆艺摸出手机,打给在东莞打工的丈夫蓝有来。此前,夫妻俩已商量好,这次去广州,不管求助成功与否,都要把儿子扔在那里。

  “我知道,把他丢在医院门口。你放心,不会扔到偏僻的地方。”莫庆艺压低声音,眼泪一行行往下掉。“不要哭,我们没有活路给他,要救他,只能丢掉他。”电话另一端传来丈夫压抑的呜咽。窗外雷电交加,莫庆艺突然听到儿子的哭声,“妈妈,我听你的话,不要玩具,少少吃饭……你不要丢掉我!”莫庆艺脑袋发麻,扔掉电话抱住扑过来的钊烨,“不是丢掉你,儿子,妈妈怎么舍得丢掉你?”

  那一夜,莫庆艺不敢抽走被儿子压在脑后的手臂,“他很晚才睡着,中间醒了4次,每次都迷迷糊糊地说,‘妈妈,不要丢掉我’。”莫庆艺这样告诉记者。

  熬到天亮,莫庆艺悄悄摸下床,特意去厨房做了钊烨爱吃的玉米粥和凉拌青瓜。再走进房间,却看见钊烨已穿好衣服,坐在床边发呆。“妈妈,我有点紧张。”钊烨开口,莫庆艺却无言以对,她摸了摸儿子的头,又抱住他不肯放手。吃过早饭后,母子俩走出家门。下雨路滑,莫庆艺牵着儿子在泥地里慢慢行走,他们的鞋子很快被黄泥糊住,清晨的小道上,只听得见两人“吧唧吧唧”的脚步声。30分钟后莫庆艺和钊烨到达镇上的客运站。这次去广州,莫庆艺带了700块钱,其中500元是向5户邻居借来的,剩下的200元,则是丈夫在发工资前,这个家的全部财产。买完车票后,莫庆艺一张一张抹平零钱,用灰色手帕包好,放进裤子口袋里。

  临上车前,钊烨又哭了,他死死抱住母亲腿不肯上车。“你会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,悄悄下车?”钊烨又一次追问。得到妈妈的许诺后,他才松了一口气,将信将疑地迈步。在车上的6个小时里,钊烨一直紧紧拉住妈妈的手,没有松开过。

  “我是爱他,才想丢掉他,这样至少能让他活着。”莫庆艺望着车窗外流走的风景,一遍遍在心中说服自己。

  2

  “儿子这辈子算是完了”

  1996年底,23岁的莫庆艺从老家广西梧州外出打工。几经辗转,她来到佛山,在南海一家织布厂找到一份月薪500元的工作。直到现在,莫庆艺还记得,自己离家时,全身仅有100元,那点钱还是姐姐背着姐夫悄悄塞给她的。

  “家里太穷了,与其留在那里,还不如出来闯闯。”莫庆艺说,她是自家6个姐妹中,第一个走出广西的,大家都盼着她“赚很多钱回去”。

  1997年初,莫庆艺认识了同厂的蓝有来,相处半年后,她和这个“老实巴交的男人”领了结婚证。次年,儿子蓝钊烨诞生。孩子出生后,娘家的亲戚都来探望,她们捏着钊烨白胖的小脸,一个劲地告诉莫庆艺,“看他的耳垂多大,将来必定大富大贵”。

  姐妹们的话让莫庆艺开心异常。她常在夜晚凝视着熟睡的钊烨,和蓝有来憧憬他的将来,“不管家里经济条件如何,都要送他去学校念书,不能再像我们这样过一辈子”。谁能想到,夫妻俩的愿望还未及实现,病魔就找上门来。

  2003年,5岁的钊烨被查出患有重型地中海贫血,根治此病的唯一方法,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。几十万的治疗费用,对这个农民家庭而言,是名符其实的“天文数字”。“当时我们就明白,儿子这辈子,算是完了。”10年来,钊烨从未得到过有效治疗。因为贫穷,莫庆艺只能在儿子无力支撑时带他去输血,却从未同期买药排铁,眼看着儿子的内脏因铁蛋白沉积而变形,她心如刀割。“能借的、不能借的,我们都上门求过,一百两百……为他凑钱输血,这样的条件,哪敢再去想排铁?”

  为了给儿子治病,蓝有来不得不辞掉以前的工作,转投东莞一家模具厂做门卫。只有这样,他才有机会腾出倒班休息的时间,另寻一份兼职,多赚点钱。蓝有来身体也不好,患有风湿性关节炎,可再累再苦,他也不舍得在白天睡觉,一个夜班精疲力尽,他还要打起精神外出揾散工,拼尽全身气力,延续儿子的生命。即使如此,蓝有来每月赚到的钱,也抵不过儿子两次输血的费用。没几年,这个家就被昂贵的血袋彻底榨干了。

  地贫就像一只吸血鬼,潜伏在钊烨体内,贪婪吞噬着一袋袋鲜血。没钱输血的时候,钊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每到此时,夫妻俩只能硬着头皮去借,“全村挨家挨户地敲门,说是借钱,其实是讨救命钱。”莫庆艺说,刚开始亲朋乡邻还愿意帮忙,但时间一长,大家知道这病的花销是个无底洞后,“就再也没人借钱给我们了”。

  蓝家是村里最穷的村民,家徒四壁。莫庆艺说,但凡能变现的东西,早些年已经卖空了,“现在的家,要搬走吃饭的桌子和睡觉的床,就空了。”

  整整10年,莫庆艺记不清儿子究竟花了多少钱,“很多很多,多到我们算不出来”。


联系我们
contact us
020-87777268
广州市环市东路404号之三2楼(201-204房)
关注官方微信公众号
版权所有 © 2004-2023 广东公益恤孤助学促进会
网站ICP备案:粤ICP备09186417号
粤公网安备 44010402002555号
网站设计:JZ·studio